“新新人类”:“如果枷锁真的是由24K黄金做的,我们宁愿要这黄金的枷锁!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出现那么多的贪官污吏,比和坤还和坤!他们贪什么?他们贪的就是金钱。他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追求金钱,他们不怕戴上黄金的枷锁!”

“旧旧人类”:“我非常欣赏科学巨匠爱因斯坦的一段话:‘我相信,简单淳朴的生活,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对每个人都是有益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理想,这种理想决定着他的努力和判断的方向。就在这个意义上,我从来不把安逸和快乐看作生活目的本身——这种伦理基础,我叫它猪栏理想!……人们所努力追求的庸俗的目标——财产、虚荣、奢侈的生活——我总觉得都是可鄙的。’我们不应该追求‘猪栏理想’!”

“新新人类”:“爱因斯坦的观念是陈腐的。今天,我们就是要追求‘财产、虚荣、奢侈的生活’。我们一点也没有感到‘可鄙’。比如,我们就是追求名牌,崇尚名牌。在我们看来,衣服是身份的象征。没有钱,就没有名牌。这既不‘虚荣’,也不‘奢侈’。对于我们来说,街上的‘回头率’比什么都重要。”

“旧旧人类”:“说起衣服,使我记起居里夫人的女儿艾芙·居里是怎样描写自己父母的风貌的:‘一个外表不整齐的男子,衣服穿得很随便,在布列塔尼某空路上推着一辆自行车向前走,陪着他的那个年轻妇人,装束像农村妇女,看见这样两个人,谁会想到他们是诺贝尔奖金的获得者?有一个美国记者,报馆派他访问著名学者居里夫人,她在什么地方呢?他必须向别人打听……就向这个赤足坐在门口的石级上的大胆妇人打听吧,她正抖着一双装满了沙土的凉鞋。这个妇人抬起头来,她那灰色眼睛注视着这个冒昧闯来的人……他立刻看出她和报纸上登出的成百成千的相片一样,这就是她!’”

“新新人类”:“居里夫人有着俊美的脸庞和身段。她不穿名牌,使我深深为她惋惜!”

“旧旧人类”:“其实,爱因斯坦也是如此。他在出席日内瓦大学授予他荣誉博士的典礼时,‘只戴了一顶草帽和穿一身日常便服’,如此而已!”

“新新人类”:“科学家不懂得生活!”

“旧旧人类”:“科学家并不是不懂得生活,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观。苏联昆虫学家柳比歇夫说了一段这样的话:“照我看,一个学者的衣着最好保持最低水准,过得去就行。因为:(1)有些人,把穿一套好衣服当作真正的乐趣,何必同这些人比赛竞争呢?(2)穿朴素的衣服,行动方便自如;(3)稍有些故作‘癫狂’,并不坏,小市民会对你有些讥讽嘲笑,这是一种有益的心理上的锻炼,能让你培养我行我素的精神……”

“新新人类”:“你们所引述的马克思的话也罢,居里夫人、爱因斯坦、柳比歇夫的故事也罢,早已大江东去!今天,我们是在二十一世纪进行这场辩论,我们必须面对二十一世纪的现实!物欲横流,金钱第一,就是今天的现实。‘美眉’通过爱情,通过‘我一定要嫁个有钱人’而获得金钱,这正是社会现实的反应。”

“旧旧人类”:“贪官贪污金钱,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美眉’通过‘我一定要嫁个有钱人’获得金钱,将爱情变成了获取金钱的捷径。”

“新新人类”:“我们的‘爱情宣言’是:贫穷的爱情我不要!让没有钱的爱情走开!”

“旧旧人类”:“发誓‘嫁个有钱人,的‘美眉’,未必幸福。让爱情远离金钱!”

“新新人类”:“爱情需要金钱来‘保养’。没有金钱的爱情才是不幸福的!”

“旧旧人类”:“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爱情才是不幸福的!”

“新新人类”:“有钱就是幸福。有钱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旧旧人类”:“金钱不是万能的。金钱买不到真正的爱情。”

“新新人类”:“只要有了钱,是否幸福其实无所谓。有钱不一定幸福,没有钱却一定不幸福!嫁鸡嫁狗,嫁钱第一!”

“旧旧人类”:“亲爱的‘帅哥’和‘美眉’,我们之间不仅存在着金钱观的巨大差异,而且存在着爱情观、幸福观的巨大差异。一句话,存在着人生观、世界观的巨大差异。”

“新新人类”:“对方辩手,我们发现你们的观念太陈旧!”

“旧旧人类”:“对方辩手,我们发现你们的观念太偏激!”

“新新人类”:“跟你们辩论,仿佛隔着一条世纪的鸿沟!”

“旧旧人类”:“跟你们辩论,仿佛隔着一条世纪的鸿沟!”

“新新人类”:“我们是新世纪的新人!”

“旧旧人类”:“你们是新世纪的异类!”

“新新人类”:“你们是旧道德的卫道士!”

“旧旧人类”:“我们是传统文明的继承者!”

就在这时,辩论的主持人用木槌敲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我宣布,由于正方与反方互相指责,辩论无法继续进行,到此为止!”

虽然辩论已经结束,正方与反方纷纷离席,文老先生却仍然坐在那里,因为“新新人类”与“旧旧人类”的辩论使他陷入沉思。直到张豪和张霞扶他离席,他这才慢慢的走出了三楼的阅览室。

离开“新新人类之家”之后,张豪驾车继续绕十三陵水库半周,以使文老先生充分欣赏十三陵水库的夜景。

绕行半周之后,林肯豪华加长车到了张豪别墅。

文老先生刚在底楼大客厅的大沙发上坐下来,穿花旗袍的保姆马上过来给他沏了一杯龙井茶。

文老先生从怀里掏出中华牌香烟想抽上一根,见到客厅里挂着“NO SMOKING”标志牌,也就赶紧收起了香烟。

或许是今天上午乘车跑了那么多胡同,或许是下午在十三陵爬了那么多坡,或许是无法抽烟提神,或许是毕竟八十有三,倦意笼上了文老先生的心头。

知道文老先生困了,张豪当即安排他休息。

张豪的别墅共三层,除了在底层设有保姆房之外,在二楼、三楼各有四套带卫生间的卧室,所以安排文老先生以及张家三代夫妇在此过夜绰绰有余。张家三代每逢周末,常在这里聚会,所以有着各自的卧室。张豪、张军、张霞陪同文老先生上了二楼,步入一套豪华大客房。张豪说道:“文老先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只是寒舍远不及北京饭店的‘皇帝套房’,请文老先生见谅!”

其实,张豪别墅的这套客房,倒是远比张军家的卧室宽敞、考究。客房里还设有会客室,而卫生间的三大件全是进口“TOTO”名牌。

张豪指着床头的三个分别为白色、黑色、红色的电钮说:“如果半夜需要什么帮助,请摁白色电钮,保姆就会上来照料。如果需要找我,摁一下黑色电钮。倘若发生紧急情况,请摁红色电钮,‘110’中心的警察在五分钟内就会赶到。”

这时候,张霞对张豪说道:“爸爸,把黑色电钮那根线接到我的卧室里吧。如果夜里有什么事,我来照料文老,毕竟我是医生。”

张豪点头同意了。

文老先生并不在意这些电钮,他倒是注意到会客室里没有禁烟标志,说道:“在这里可以抽烟吗?”

张豪赶紧说:“文老先生要抽烟,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抽。大客厅里的禁烟标志,是小霞挂的。”

张霞连忙解释说:“那‘禁烟标志’原本是专门‘针对’爷爷的。”

张军笑道:“我在戒烟初期,经常‘复辟’,所以小霞到处给我挂‘禁烟标志’。”

文老先生道:“我是戒不了罗,算是‘顽固到底’!”

张豪出去了一下,才一会儿功夫,就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条中华牌香烟一条熊猫牌香烟,还“变”出一个烟灰缸和电子打火机。

张豪道:“这些香烟和烟具,平时‘坚壁清野’,不让我父亲看见。只有来了抽烟的客人,我才拿出来。”

张军笑道:“你别把爸爸的‘觉悟’估计得太低!”

张豪特地向文老先生介绍说:“这中华牌香烟,是毛泽东最喜欢抽的;这熊猫牌香烟,是邓小平最喜欢抽的。”

文老先生道:“你怎么知道毛泽东喜欢抽中华牌香烟?”

张豪说:“从爸爸那里听来的。过去,爸爸老是抽中华牌香烟,说是从毛泽东主席那里‘继承’的‘光荣传统’。”

在一阵大笑之后,文老先生对张豪说道:“你怎么不从你父亲那里‘继承’‘光荣传统’呢?”

这时,张豪正色道:“文老先生,我从父亲那里继承了真正的光荣传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其实,这也是从您那里继承的光荣传统,因为听父亲说,您是他的入党介绍人。”

张豪的话,使文老先生深为震惊:“你也是中国共产党党员?”

张豪说道:“严格地说,我是中国共产党的一名新党员。”

张豪此言一出,文老先生——毛泽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毛泽东的眼里,张豪是名副其实的资本家,“新生资产阶级分子”!毛泽东在一九五六年发动了“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运动”。包括资本家在内的所有资产阶级,成了毛泽东消灭的对象。毛泽东对资本家采取“团结、利用、改造”的策略。到了“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毛泽东在重点打击“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同时,把资产阶级作为“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社会基础加以彻底铲除,整个资产阶级几乎在中国大地上绝迹。毛泽东不明白,在他“长眠”的二十多年里,中国怎么会冒出这么多像张豪那样的“新生资产阶级分子”?他更不明白,资本家怎么可以加入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中国共产党?!毛泽东当年就曾经把赫鲁晓夫吸取新生资产阶级分子加入苏联共产党,斥责为“全民党”!毛泽东一辈子都在斥责“新生资产阶级”、“资产阶级法权”,毛泽东要求人们警惕“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走资派还在走”,毛泽东发动“文革”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倒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见到文老先生如此震惊,惟一能够理解他心情的是张军,惟一能够作出政治解释的是这位中共党史专家。

张军向文老先生解释说,自从邓小平实行改革开放方针以来,中国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中国社会分化为四个不同的阶层:“下岗”工人和贫苦农民,成为“贫困阶层”;普通工人属于“低薪阶层”;白领们属于“中产阶层”;“先富起来”的人们,被称为“高收入阶层”。

张军说,“高收入阶层”的标准,也在不断变化。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万元户”是富人的代名词。对于当时许多月收入不足百元的人来说,一万元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文数字”。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大款”取代了“万元户”,成了富人新的代名词。“一万元不算富,十万刚起步,百万才是真正富”的顺口溜,反映了当时对“大款”标准的理解。很快的,如今“百万富翁不算富”!“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在中国迅速涌现。这些“先富起来”的人们,在今日中国不叫“资本家”,不叫“新生资产阶级”,而是有了一个新名词,叫做“新的社会阶层”。“新的社会阶层”所掌握的大批私营企业,叫做“非公经济”。

张军说,随着“新的社会阶层”的出现,也就发生了这个“新的社会阶层”能否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问题。这是改革开放进程中产生的新问题,而且也是不能不加以考虑的问题,因为“新的社会阶层”所掌握的“非公经济”,已经在中国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中国共产党中央经过慎重考虑,作出了吸收“新的社会阶层”入党的重大决定。

张军这位中共党史专家,讲述了中国共产党的最新理论:“从所有制性质上看,尽管私营企业主作为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者,与广大员工存在雇佣关系,但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他们与旧社会资本家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现阶段的私营企业主在党的政策指引下,通过诚实劳动和工作,通过合法经营,对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作出了贡献。对于他们的可贵的政治热情和高尚的精神追求,我们应该多些尊重和激励,引导和保护,把他们吸引和凝聚在党的周围,符合党员条件的,还应当吸收到党内来,而不应该打击和排斥,把他们关在党的门槛之外,更不应把他们视作异己力量推到党的对立面。”

张军说,中共中央作出吸收“新的社会阶层”入党的重大决定的依据是,中国共产党历来所重视的是“思想入党”。中共中央以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不能简单地把有没有财产、有多少财产当作判断人们政治上先进与落后的标准,而主要应该看他们的思想政治状况和现实表现,看他们的财产是怎么得来的以及对财产怎么支配和使用,看他们以自己的劳动对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所作的贡献。

张军说,正因为这样,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在二○○一年七月一日纪念中国共产党八十周年诞辰的讲话中,第一次明确表示,“这些新的社会阶层中的广大人员,通过诚实劳动和工作,通过合法经营,为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和其他事业作出了贡献。他们与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干部和解放军指战员团结在一起,他们也是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既然“新的社会阶层”也是“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当然可以加入中国共产党。从那以后,中国共产党从“新的社会阶层”吸收新党员。张豪正是在这个时候加入中国共产党。

张军告诉文老先生,他的一家是“党员之家”,如今一家三代都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他和“小放牛”是解放前入党的老党员。接着入党的是张霞。在张霞之后入党的是陈港生。此后,属于“新的社会阶层”的张豪成了新党员。最晚入党的是张豪的太太。

经过张军的这番解释,毛泽东那震惊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尽管张军宣称关于“新的社会阶层”可以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决定,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毛泽东建党思想和党的历史经验在今天新的历史条件下的继承和发展,是中国共产党建党理论的伟大创新”,毛泽东却难以苟同。不过,毛泽东毕竟明白了像张豪这样的“新的社会阶层”能够入党的“理论依据”。





与邓小平论“左”右


在进行了一番关于“新的社会阶层”入党问题的讨论之后,夜深了。

张豪、张军、张霞向毛泽东道过晚安,各自回屋歇息。

毛泽东脱去唐装,只穿一件白衬衫。他在会客室里,面对着张豪送来的中华牌香烟和熊猫牌香烟,选择了熊猫牌——因为这三天以来,他一直在抽中华牌。

毛泽东抽了一根熊猫牌香烟,吞云吐雾,好爽快,真过瘾。就在他伸手去取第二根熊猫牌香烟时,毛泽东忽然发现,另一只手也伸向熊猫牌香烟!

毛泽东吃了一惊,抬头一看,透过袅袅烟雾,见到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毛泽东定睛一看,此人理着板刷头,长着一对熊猫眼,穿了一身银灰色的中山装,不是别人,正是邓小平!

“小平,你怎么来了?”毛泽东欣喜地问道。

邓小平瞪大眼睛朝毛泽东看了半天,这才说道:“主席,你怎么也赶时髦留起胡子、长头发?”

“鄙人现在是书法家。艺术家当然留胡子、长头发。”毛泽东笑道。

“主席,你也喜欢熊猫牌香烟?”邓小平说道。

“你我都是‘老烟囱’,彼此彼此!”毛泽东笑道,“记得,在沙家店战役中,战斗持续了三天两夜,我未合一眼,总共吸了五盒半烟,歼敌三十五个师,平均抽一盒烟要歼敌七个师!”

“日本朋友樱内一雄曾经劝我:‘吸烟有害健康,最好戒掉。’我回答说:‘正因为我的健康状况很好才抽烟,有人说抽烟还有很多好处呢。’”邓小平也说起了他的“抽烟理论”。

毛泽东与邓小平在浓浓的烟雾之中,相视而笑。

“主席,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九二七年。”邓小平回忆道。

“不错,是在一九二七年八月七日,中央在汉口召开‘八七紧急会议’的时候,我见到你。那时候,你瘦瘦小小的,毛头小伙子一个!”

“我当时是会议的记录员。”邓小平说道,“后来,一九三一年冬天,我们在江西瑞金县城东北的叶坪村,第二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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